2009年2月8日,永远的巴山红叶——记四川省南江县原县委常委、纪委书记王瑛。中共四川省南江县原县委常委、纪委书记王瑛以对党和人民的赤胆忠心书写了短暂而壮丽的人生。她在工作中创造性地提出纪检监察工作服务经济社会发展的“五个零”工作方法,营造出风清气正的经济发展软环境;她一身正气、秉公执纪,牵头办理疑难案件、大要案件50余件,曾获中央纪委、人事部、监察部授予的“全国纪检监察系统先进工作者标兵”称号;她情系民生,关心“背二哥”等社会底层群体,切实帮助群众解决实际困难;她爱岗敬业,身患绝症仍忘我工作,直到生命最后一刻。2008年11月27日,王瑛因劳累过度导致病情恶化,在前往医院治疗的途中不幸去世。图为2005年3月,王瑛在南江县纪委书记工作会上讲话。见到她,已是一尊定格的美丽:黑黑的眸子,弯弯的眉毛,温婉的目光,粲然的笑容,碎花布衣之上的脖颈处系着一条红色的丝巾。
有人说她柔媚似水;有人说她大气如山。有人喊她“瑛儿”;有人称她“王哥”。她多情善感,眼里常含热泪,每一个父老乡亲的疾苦都让她心痛;她亦有拍案而起的侠气,哪怕面对权高位重者,只要损害人民群众的利益,绝不退让。
她对自己共产党人的信仰无限忠诚,就像当年用鲜血和生命浇灌了她脚下这片巴山热土的中国工农红军红四军男女将士们,她是他们无愧的后来者。
2008年11月27日,对于全国人民来说,是一个平凡的日子。但是,对于数十万的南江人民来说,这一天却极不寻常。因为这一天,他们失去了一位最亲的亲人,最好的朋友。
11月28日,巴中,一群人围在灵前低声吟唱生日歌,场面凄婉而感人。一名中年男子在灵前流着泪说:大姐,没有您的帮助,我就没有今天……
这一切,都是在哀悼四川省巴中市南江县已故的纪委书记—王瑛。
王瑛,女,回族,1961年11月出生于四川省阿坝州小金县。1982年6月加入中国共产党。1982年7月毕业于西南民族学院畜牧系;历任四川省巴中市南江县委常委、县委副书记、纪委书记、组织部长,并先后兼任直工委书记、县总工会主席。
2008年11月27日,王瑛同志在赴重庆治病途中,不幸逝世。
“作为一名党的干部,就是要始终坚定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想信念。通过认真学习《党章》和党的路线、方针、政策,做到真学、真懂、真信,而不是随便抄抄笔记,听听辅导,敷衍了事。只有真正学懂弄通,才能触及内心深处,才能在思想上始终坚定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想信念,才不会在各种思潮和诱惑面前被轻易颠覆。”
童年时期的王瑛正赶上十年浩劫,一家人的生活十分困难。改革开放让她感受到社会的巨大进步。1978年,王瑛考入西南民族学院,从穷山沟来到大学校园,王瑛兴奋极了,她眼界大开,开始关注国家和民族的命运。在大学里,王瑛是出了名的“书痴”,她拼命地汲取“养分”。勤奋的学习加上不倦的思考,王瑛的思想逐渐进步,并在毕业前夕加入中国共产党。
王瑛喜欢学习理论、政策和业务知识,即便在她生命晚期病重期间,也从未停止过看书学习。据南江县原人大主任王道先介绍,王瑛生前常向其借一些中央党校、北京大学和社科院出版的理论书,而其基本理论修养也非常高,“真正搞清楚了什么是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理论体系”。在县里举办的培训课上,王瑛书记经常亲自上阵,给学员们讲课。她的课深入浅出,活泼易懂,常常能用身边的小故事来解释关乎国计民生的大道理。
“党性原则不能做交易,该怎么处理在事实的基础上我们实事求是地处理,如果我把这个拿来交易,我就不配做一个纪委书记。”
王瑛不仅仅掌握了党的理论,她更以一个党员的标准来要求自己。王瑛在任南江县纪委书记期间,发生了一件震惊全省的案件。
2003年3月24日,南江县公安局城东派出所,一个年轻女子在留置室上吊自杀,而原本应看守她的民警却在火锅店的酒桌上,吃喝正酣……一个多月后,一封举报相关人员玩忽职守致人死亡却逍遥法外的信访件转到王瑛手中。接到举报信后,她马上召集县纪委常委一班人分析情况,迅速展开调查。随着案件查办工作不断深入,公安、检察、法院、司法等政法部门的20多人被牵扯出来。一时间,各种阻力接踵而至,指责、谩骂甚至威胁办案人员的情形不断出现。但王瑛并未屈服,她誓言:既然百姓有反映,我们就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那段时间,王瑛亲自找主要涉案人员谈话,做他们的思想工作。最终,南江县纪委仅用两个月时间,就查结此案,县公安局局长、副局长等10多人受到应有的处罚。
除“3.24”案外,王瑛还查处了南江县水利局套取专项资金58万元进行私分一案,以及县供销社原党组书记扣留下岗职工安置补偿费8万元等损害群众利益的典型案件。
几年来,她直接牵头办理的案件172起,为国家挽回经济损失6000多万元。
王瑛做了县纪委书记,并没有想着要给她的亲属捞些好处。她的弟弟王勇在阿坝州石渠县的一个基层林业站工作,弟妹高学勤在泸定县待业。40多岁的王勇连续几十年在高海拔地区工作,身体越来越差,他多次要求姐姐给他或弟媳在南江解决一份比较好的工作。可王勇的这一要求,一直没有结果。王勇见没有指望,只好让他的妻子到一家超市打工。事后,王瑛内心虽然非常愧疚,但仍坚决地表示:我是党的纪委书记,不能带头违规,搞特殊!
王瑛丈夫张勇的弟媳王雪梅下岗多年,儿子在读大学,一家人生活过得非常清贫。张平找到嫂子王瑛,希望嫂子走点后门,给王雪梅找一个工作。王瑛认真地说:“不是嫂子无能耐,不是嫂子不帮忙,只因我是一名纪委书记,如果给你走了后门,如何去监督其他干部呢?”
王瑛就是这样,做为一名纪委书记,要求别人做到的首先做到,要求别人不做的自己首先不做。她丈夫的外甥李哲民就曾经说过:这些年来,我们亲人没有沾到她的半点儿“光”。
在“3.24”案完结后,相关人员受到查处。但王瑛发现,县公安局副局长柳昆,本质并不坏,只是一时糊涂而做了错事。在柳昆被撤职后,王瑛多次找他谈话,鼓励他在哪里跌倒,就在哪里爬起来。在王瑛的鼓励下,曾经一度消沉的柳昆重新振作,主动要求到基层任驻村干部。在农村,他带领干部群众修公路,建学校、安电话、养黄羊,用一年的时间,干出别人五年都没有干出的事。
2007年12月1日,在王瑛书记的追悼会上,柳昆泣不成声,他感谢王瑛书记给了他第二个人生。
几年来,像柳昆这样被王瑛帮助教育的受过处分的党员干部,先后有50多人。其中,5名成绩突出的干部,在她的推荐下,重新走上了领导岗位。
另外,王瑛在思考纪检监察工作服务经济发展的过程中,还创造性地提出了简称为“五个零”的王瑛工作法。即:建立投诉中心,为民服务零距离;召开专题听证会,干群关系零隔阂;开展“三最佳”创评,监督监察零空档;评选诚信先进,再塑形象零起点;实行投诉查结制,案件查处零搁置。
通过开展“五个零”的活动,南江的投资环境大大改善,2003年以来,先后有15多个省市的50多家客商来南江投资兴业,总投资达到6个多亿。
记者在采访王瑛书记的生前好友时,发现许多人都用一个相同的词来描述王瑛,那就是----坚强。作为王瑛的上级,巴中市纪委副书记雷超这样评价她:作为一个女性,她却有着令人佩服的果断和理性;她体弱带病,却有着顽强不屈的精神和毅力。
2006年7月,重庆新桥医院确诊王瑛患了肺癌。主治医生当着王瑛的面,宣布了诊断结果。在那一刻,王瑛感觉犹如天塌地陷,五雷轰顶。她哭着给她的好友、巴中市工商局长邓萍打电话,告诉她自己得了癌症。随后的几天,王瑛所经历的是痛苦的挣扎。对于生命的渴望和现实中她可能只有数月寿命的反差,让她承受了无尽的煎熬……。可最后,令所有人都意外的是,经历了痛苦的挣扎后,王瑛坦然地接受了这一残酷的现实。在重庆新桥医院刚刚做完第三个化疗疗程,她又毅然回到工作岗位。呈现在人们面前的,仍然是那张熟悉的笑脸。据邓萍回忆道,后来她和王瑛再见面时,王面容平和,语带笑意,看到她满脸忧伤,反劝她要想开些。
后来,王瑛的病情逐渐加重,平时只能靠吃大量止痛药止疼。那时,她随身常带三样东西:止痛药、化妆品、口香糖。每当她上班病痛难忍的时候就悄悄服上几粒止痛药,每当要剧烈咳嗽之前她就咀嚼口香糖借此来屏住呼吸,每当她气色不好的时侯,她总是躲在角落里迅速地涂上胭脂,抹上口红。由于长期化疗使得头发脱落,她毅然带上假发,继续工作。
王瑛的坚强超乎她身边所有人的意料,朋友们因此形象地把她称为“铁骨”。
在生活中,王瑛象对待亲人一样关心机关干部职工。在单位,同事们并没有因为她是领导而畏她三分,许多人都认为她平和,易相处。她也因此被人们亲切地呼作“瑛儿”。评先进时她首先想到推荐职工,逢年过节时她要向所有纪检监察干部家属寄慰问信。纪委干部们感受到的是家庭般的温暖,以至于许多人调动工作时不愿意离开纪委。
王瑛的心里不单装着干部职工,更装着山区的老百姓。去年5.12大地震后,王瑛置虚弱的身体于不顾,组织全体纪检监察干部积极投身抗震救灾,积极捐款捐物,奉献爱心,同群众并肩战斗,把党和政府的关怀及时送到灾民手中。就在王瑛同志逝世的前一天,还专门安排机关同志代她到挂联的乡、村走访慰问,了解灾后重建和贫困群众安全过冬的情况。
2007年8月,王瑛到八庙乡检查工作,偶然得知该乡青宝观村女孩黄霞,由于家境贫寒,考上大学而无力支付学费,正盘算着放弃学业赴外地打工。王瑛问明情况后,当即到黄霞家里看望,并承诺帮其想办法。后来,王瑛给了黄霞3000元钱,嘱咐其好好学习。目前,黄霞正在四川农业大学财教专业就读,每个月都能按时收到王瑛从南江汇给她的500元生活费。后来王瑛去世后,黄霞的生活费仍未间断,原来,王瑛知道自己的病情恶化,将自己的奖金专户另存,委托单位里的同志按月给黄霞寄生活费。
南江县上两乡洋滩村的大河上,横亘着一座铁索桥,连接着南江河这边的村民和对岸的土地。这是2004年4月王瑛在上两乡检查工作时,看到乡民们过河需要杵着长木棒,赤脚趟水,一不小心就有被河水冲走的危险,于是组织联络相关部门,不到一个月,就在南江河上搭起了一座长120多米、宽1.5米的铁索桥。当地农民为感谢王瑛书记的关爱,自发在这座铁索桥头的一块大石头上雕刻了三个醒目的大字——“连心桥”。
在南江,对王瑛书记感激不尽的还有一个群体,那就是背二哥。这是一群从事搬运工作的苦力,他们居无定所,不分寒暑地露宿街头。王瑛书记偶尔遇见了他们,得知了他们的处境,遂四处联络,组建了南江背二哥宾馆,并给予税费上的优惠。现在,南江县城所有的背二哥都不用再风餐露宿,而他们住宿宾馆一晚的费用,仅为5毛钱。
2008年11月底,当听闻王瑛书记去世的噩耗后,数名背二哥赶赴巴中,代表数百名南江背二哥,在灵前打出“王瑛书记,一路走好”的标语,感动了无数巴中人。
王瑛的丈夫张勇在巴中市工作,夫妻俩虽然团聚不多,但感情却丝毫不减。王瑛在去世的前一天,还悄悄地把丈夫所有的衣物洗得干干净净,分春夏秋冬折叠得整整齐齐。而张勇由于受到失去妻子的巨大打击,几乎在一夜间白头。
在整理王瑛的遗物时,家人看到她的一个笔记本扉页上写着“写给儿子的话”这样几个字,字迹被泪水浸过,有些模糊。翻开后面几页,她写的全是儿子的名字。反复写,反复写,写了满满几页。其中凝聚了多少无奈和不舍!
2008年11月27日,王瑛书记在赴医院治疗途中,永远地告别了她所热爱的巴中人民。几天后,王瑛的追悼会上,来了她的亲人、同事、朋友,她帮助过的人,她查办过的人,以及许许多多她并不认识的人……
王瑛虽然走了,但她的精神还在延续。2008年12月28日,中共巴中市委做出决定,号召全市广大党员干部向王瑛同志学习!
一条小河从容地从四川省南江县城内流过,给这座山城增添了几分灵秀。南江的水晶莹剔透,当一泓清水冲到山间礁石上的时候,激起的洁白浪花在阳光下映出了七色光芒。
作为党的基层纪检干部,王瑛的品格,如同南江的水,至纯至净。
作为新时期的知识女性,王瑛的工作方式如水般细致。作为一位女性,她一生与爱相随,对家庭对亲人如水般满怀柔情。
王瑛来自土地贫瘠的山区,小时候一家人的生活十分困难。改革开放后,幼小的王瑛深深感受到党的政策让农民得到了实惠。
1978年,王瑛考入西南民族学院。父亲送她到成都读书时,留下了一句话:“这辈子不要忘了共产党,没有党,就没有你的今天。”
这话一直铭刻在王瑛心中。“我热爱党的纪检工作,最初源于一种感恩情怀。我是在党的哺育下成长、成才的,我对党有着发自内心的深厚感情。”若干年后,王瑛被评为全国纪检监察系统先进工作者标兵时说。
王瑛经常和同为公务员的丈夫张勇讨论问题,她曾认真地对张勇说:“我觉得公务员就是人民权力的保管员,人民需要时,我们就要拿出权力来为民使用。”
她认为自己做不了惊天动地的大事,她只想把每件自己应该做的小事做好,她常对丈夫说:“我们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受过理性教育的人,我们不能滥用权力。我们不能被老百姓指脊梁骨。”
王瑛的弟弟、45岁的王勇,连续几十年在高海拔地区的基层林业站工作,身体越来越差,王勇的妻子待业。王瑛在南江当上纪委书记后,王勇就把夫妻俩求职的希望寄托在姐姐身上。
王勇在电话里多次向王瑛求情。甚至有几年春节,他带着全家呆在她家不走了。但王瑛总是这样回答:“你在阿坝要安心工作,把你调动了,那些没解决好就业的下岗工人怎么看我们?”
王瑛最见不了群众受苦。2004年,王瑛上两乡洋滩村检查贫困户帮扶工作。在村干部们围着向她汇报工作时,她的目光却落在了一个过河老农的身上——河里有个50多岁的老农,拄着一根木棍,背着一袋农家肥,正在河中央艰难行走。
这里因为穷,一直没有桥,河两岸住的30多户人,老老少少上学、赶集、干活都得蹚水过河。有几次发洪水,几个老百姓为了过河抢栽抢收,差点被水冲走。
“这里必须建一座铁索桥,基础工程明天就开工,一个月之内也就是在雨季到来之前务必完工。”王瑛马上让乡上找来技术人员,和技术人员一起来回在这条河里走了5趟,确定了修桥的位置,并自己下河测算了建桥所需物资及经费。在修桥的过程里,王瑛多次拿着毛巾和冷饮来到施工现场慰问修桥的乡亲们。
桥修好后,在桥头石上,群众自发刻上了 “连心桥”三个字。
因为王瑛做事雷厉风行,为人豪爽,很多人都叫她“王哥”;又由于她生活精致,工作细密,大家叫她“瑛儿”。
纪检工作既包括查案,也包括对违纪干部的教育。这都需要大量细致的工作,王瑛在这点上充分体现出了水般的精致细密。
在王瑛遗体告别仪式举行的前一天晚上,一个男子一人到殡仪馆默默地为她守灵,热泪在他的眼里流淌。他彻夜未眠,每隔一个小时,就挑亮一次王瑛灵前的灯烛。
这个男子就是2003年3月24日南江县公安部门玩忽职守案件中被王瑛处理的核心人物之一,原南江公安局副局长柳昆。他本来年轻有为,查处过大量涉黑案件,工作十分出色,但他卷入了这起案件。
一开始,柳昆对调查抵触情绪很大。王瑛知道如果柳昆继续抵触,等待他的将是什么。联想到柳昆贫寒的家境,王瑛在他面前落泪了,柳昆惊呆了,从那一刻起,柳昆把王瑛当成自己的大姐。
柳昆接受处理后从副局长成为一名普通的民警。处理他的王瑛成为登门造访的第一个领导。2004年春节前的一个晚上,王瑛来到柳昆家里安慰因儿子受处分而整日担惊受怕的母亲。柳昆的母亲开始对王瑛十分冷淡。“都这样了,你还要做什么?”
王瑛没有生气,搬了把椅子和柳昆以及他的母亲交谈,告诉她柳昆不是本质出了问题,他还有前途,党组织一定会帮他,继续加强对他的教育。原本对纪委很有意见的柳昆母亲老泪纵横,拉着王瑛的手说不出话。
重新振作起来的柳昆主动提出担任驻村干部,带领农民艰苦奋斗。王瑛每年至少两次到他的工作地点暗访,每当柳昆获得奖励和荣誉时,王瑛都要打电话或发短信给予勉励。柳昆的手机中保存着一则王瑛发给他的短信,那是2006年7月1日,柳昆被巴中市委表彰为优秀驻村干部,当天下午他收到了王瑛的短信:“大姐祝贺你,真的勇士,是跌倒后爬起来继续前行的人!”
她有一个很优秀的儿子,在法国读公费研究生。2006年暑期,儿子从学校回家,那时她刚化疗不久,身体非常虚弱,头发大把大把地掉。
她特别小心,生怕儿子察觉出来,每次和儿子呆在一起的时候,都假装很热擦汗,不停地用手绢卷起掉落的头发顺势放进兜里。平常她很爱干净,但这次在大热天里她坚持了十多天没洗头,直到儿子返校的那天才请来理发师为她剃头。当理发师为她洗头时惊呆了,她的发根早就离开了头皮,因为汗水才相互粘结在一起,依附在头皮上。
儿子临走的前一晚,咳嗽不止的王瑛在房间里默默地给儿子整理行装。她给儿子装了两双拖鞋,一双是夏天穿的,一双是冬天穿的。挚友曹曦文提醒她不必装棉拖鞋,王瑛眼眶湿润地说:“没装错,今年我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了,我不想让儿子看见我这样,已经让他寒假别回家了,这一走说不定我们母子俩就阴阳两隔了。”
丈夫张勇整理她的遗物时,发现在她最近使用的一本工作笔记本上凌乱地连写了五遍“写给儿子的话”,这五句话都被泪水浸透,字迹模糊。丈夫说,她对儿子有太多的爱,对儿子有太多的期望。她心里知道自己不行了,她有太多的话要对儿子说,但却不知从何说起……
如今,长期与丈夫两地分居的王瑛终于回家了。看着家中王瑛生前最喜欢的那张照片,丈夫张勇淌着泪说:“瑛娃子,你是好样的,你没有惊天动地的事情,但是在点滴中你实现了你的人生价值。瑛娃子,你放心,我会把父母儿子照顾好。”
王瑛已经离开了人世,但南江的山水印证着“纪检系统的好干部”王瑛的山般铁骨,水般柔情。
如果你是一个癌症晚期的病人,将会选择怎样的方式度过人生最后的那段时光?
我们通常会听到大夫这样交代:“能吃点好吃的就多吃点吧。”意思是好好休养,让最后的日子过得舒适些。
然而,四川省南江县纪委书记王瑛却做出了常人难以想像的抉择。
2006年7月,当王瑛拿到那张写有她名字的肺癌晚期诊断书时,她呆呆地坐在病床上好半天没有说话。但仅仅过了几天,她仿佛什么事情也没发生,又到办公室上班了。
2008年11月27日,带病在抗震救灾前线连续工作近半年后,在实在无法支撑的情况下,肺癌晚期的王瑛在丈夫张勇和南江县纪委两名同志陪同下驱车赶往重庆治病。刚刚驶入重庆界内,她的头一偏,无声无息地离开了人世,年仅47岁。
南江县位于大巴山深处,是革命老区。山水相依构成了通往南江县的沿途风光,大山有着壁立千仞的隐忍、挺拔,秀水有着千曲百折的柔情、淡然,王瑛身上正体现着山水相依的双重气质。
从王瑛留下的相册里,我们可以看出她是一个很精致的女子。她喜欢穿红色的衣服,短发,戴着眼镜,很斯文。
2003年3月24日,南江县公安部门发生了一起严重的玩忽职守案件。那天晚上,因涉嫌卖淫而被拘留的张小梅(化名)在南江城东派出所的留置室里上吊自杀,而本应在留置室值班的民警却在火锅店吃饭。
当时该县公安机关正处于申报先进的关键时期,出于私心,个别政法机关领导丧失了起码的价值判断,联合相关部门,伪造该民警假出警记录。在层层庇护下,相关责任人没有受到惩处。案件发生一个月后,王瑛接到了举报信。
在案情分析会上,有“聪明人”提出:“省市公安机关和县检察院已对此案调查并作了了解,况且背景复杂,阻力大,应付下算了。”一向脾气温和的王瑛脸色大变:“有后台有背景的更要查!”
随着查办工作的深入,此案涉及的部门越来越多,各种阻力接踵而来。与违纪分子斗争到白热化的阶段,王瑛每天都能接到匿名电话:“敢查这个案件,你是不想活了。”
王瑛的丈夫张勇在巴中市政法委工作,夫妻两人分隔两地,平时很少交流各自的工作内容。在王瑛查案过程中,张勇听到市里个别具有相当级别的领导在私下场合说:“我看把那婆娘直接铐起来算了。”他放心不下,忍不住给妻子打了个电话,叮嘱她要小心。但王瑛的声音平静而又坚决:“邪不压正。”
此后,王瑛连续5天5夜战斗在办案一线。涉案人员没有顶住王瑛的攻势,包括县公安局局长、副局长在内的十多名涉案人员受到了法律和党纪政纪处理。
王瑛身边的工作人员说,涉及到损害群众利益的信访件,王瑛的笔迹必然划破纸背、字形扭曲。一旦她打电话时一改平时的温婉,那肯定是接到了损害群众利益的举报。
王瑛从来不怕得罪人,因为她心里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大局”。
2002年,作为国家级的扶贫县,南江却连续发生“损害外来客商利益”事件,导致3名外地客商撤资。王瑛同时也是县委联系招商工作的副书记,她陷入了新时期如何运用廉政建设服务经济发展大局的思考。
南江水泥二厂厂长朱奇正是一个外地人,刚承包这个厂的时候,他就发现原来的厂长和县质监部门联合做了20万元的假账甩给他。他不敢得罪质监部门,只能强吞下这枚苦果。
王瑛到该厂调研,问朱奇正有没有遇到过吃拿卡要的问题。朱奇正不敢说,但是心细的王瑛从他的神情上还是看出了些端倪。
没多久,朱奇正就接到了王瑛的电话,要他到县委办公楼开会。他一进会议室,一下子就懵了——一个容纳三四十人的会议室全部坐满,中间是王瑛和县纪委的同志,椭圆形的会议桌两侧则分别是企业家和政府部门代表。
王瑛沉稳地说:“今天请各位来,就是要听听企业家们反映个别政府部门吃拿卡要的问题,现在有问题面对面提,我们要解决。”
会场气氛马上高度紧张,开始的几分钟,静悄悄的,没人发言。王瑛看出了外地客商的顾虑:“这次提出问题,我们会一查到底,如果被投诉部门以后报复举报人,我们纪委加重处罚。”
于是,朱奇正壮着胆子说出了那笔20万元假账的事。对方马上就拍了桌子:“你说什么?你这是诬陷!”
王瑛马上也拍了桌子:“这是零距离投诉,他们有投诉的权利,你们有没有问题我们纪委会下去调查!”
这个会召开后不久,纪委就展开了周密的调查,将质监部门强加给朱奇正工厂的账目解决了。这个会的录像被县电视台全程播放,南江民众无不拍手称快。
在王瑛出殡的路上,几个干瘦的汉子擎起一个特殊的条幅,上面写着几个大字:“王瑛一路走好”。
这个条幅由南江“背二哥”自发赶制,他们听到噩耗后,推选出3个代表连夜从南江县赶了80公里山路到巴中市为王瑛送行。
“背二哥”是大巴山区的一个比较特殊的群体,特指山区到县城打工的农民工,一般他们身上背一个竹篓,给人家搬运东西挣钱。
2005年的一个冬夜,50多岁的“背二哥”廖庆和在一家商店门口头枕背篓正在睡觉,迷迷糊糊中,他感觉有人在动自己的被单。睁开眼,夜色中,他看到一个女干部正在给他盖被。他还听到那名女干部起身后对身边的人说:“他们的生活太苦了,要想办法解决。”
为了帮“背二哥”们改善生存环境,王瑛想到了刑满释放人员韩佳峻。
韩佳峻出狱后开办了南江第一家“背二哥”公寓,他曾经蹲过监狱,由于对于自己的判罚不满,他找过王瑛申诉。
王瑛鼓励韩佳峻用自己的实际行动为自己争取地位,同时利用“背二哥”公寓多为“背二哥”服务。身为县委副书记的王瑛当时还兼任县总工会主席,她帮韩佳峻争取到县委书记的支持。在大家共同努力下,韩佳峻的“背二哥”公寓住宿每晚只收5角钱。还有专门的农民工餐厅,在政府补贴下,每顿饭只需两三元钱。这样的公寓目前在南江已经开办了5家。
出狱后原本灰心丧气的韩佳峻找到了精神支柱,他精心经营“背二哥”公寓,由于表现突出,被选为南江县农民工协会的副秘书长。
在韩佳峻眼里,王瑛就是党组织的化身,是他的“好大姐”。在记者面前,这个南江汉子不停地抹眼泪。
他给自己为“背二哥”修建的餐馆取名“感恩餐厅”。“我是感王瑛书记的恩,感党的恩,没有王瑛书记就没有我的今天。”
得知妻子得了癌症,王瑛的丈夫十多天头发就白了一半,但王瑛很快就恢复了以往的镇静与从容。每次住院,她都要她的闺中密友曹曦文给她买韩剧来看,还经常作为医生推出的“正面典型”给其他病友做工作。
实际上,她柔弱的身体正承受着巨大的苦痛。抽胸水、推针输液、化疗……每一项都让她疼痛不已,实在受不了了,就伸伸腿,侧侧身。
生病后,她的朋友们最怕和她在一起吃饭,每当看见王瑛努力大口大口地吃东西的样子,曹曦文就忍不住想掉眼泪。她知道,癌症晚期的病人本来一口饭也吃不下。她这样只是为了让别人安心。
到了后期,王瑛每完成一个简单的动作都非常吃力,但她仍然坚持上班,每天都要来回爬四层楼梯,她拒绝身边工作人员的帮助,坚持自己扶着栏杆一步一步挪动。
在生命最后的一段时光,王瑛强忍着剧痛行走在震区的山路上。化疗后皮肤出现溃烂,她仍然坚持处理公文,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她还要求打最后一个电话给县上,问询工作……
四川省南江县纪委书记王瑛把生命最壮丽的一刻留在了巴山蜀水。去年11月27日,肺癌晚期却一直坚持参加抗震救灾的王瑛在前往医院治疗的途中不幸离世,年仅47岁。王瑛长逝,党失去了一个好干部,群众失去了一个好女儿。一段时间以来,人们为之悲泣,为之惋惜。
王瑛短暂的生命之所以深刻在人们心中,是因为人们从她身上读出了一种忠于职守、勤政为民的品格。她用信念、人格和情操展现了一名共产党员的崇高精神境界,为我们树立了“权为民所用、情为民所系、利为民所谋”的典范。
作为一名基层纪检干部,她如山般铁骨铮铮,维护党性的纯洁、党员队伍的纯净。身为一个基层女干部,在反腐倡廉的大是大非面前,她顶住层层压力,把违纪的县公安局局长、副局长拉下台。她用对党的忠诚,谱写了一曲荡气回肠的反腐壮歌。
而面对群众时,她又展现了柔情似水的爱民情结。她看到一位老农过河艰难,就认认真真、踏踏实实地筹资给村民们修了座桥,铁索桥落成的那天,乡亲们在桥头石上刻下了“连心桥”三个字。
我们学习王瑛,就是要学习她对职责的担当,对党的事业的忠诚。反腐败斗争是一项长期艰苦的斗争,基层纪检干部在工作中面临着严峻的考验,王瑛明白这样一个道理,只有对侵害群众利益的违法违纪分子无情,方能体现出党对人民的真情。正是由于像王瑛一样的一大批优秀共产党员对党的事业的忠诚、奉献,党的先进性方能不断显现。
我们学习王瑛,就是要学习她对群众的真爱。正是广大基层党员干部对群众的真心付出,我们的党方能不断赢得群众的爱戴。
斯人长逝,精神永存,这笔精神遗存像春天的一缕阳光,温暖着许多人。
编者按:春节前夕,中央纪委、中组部、中宣部组织采访团深入四川省巴中市南江县采访南江县原县委常委、纪委书记王瑛的事迹。在采访座谈会上,四川省纪委、巴中市委和南江县委有关负责同志介绍了王瑛的先进事迹,并接受了记者的采访,以下是采访实录。
巴中市委书记李仲彬:在介绍王瑛同志先进事迹之前,我先把巴中的特点简单介绍一下,帮助记者朋友了解巴中。欢迎记者朋友们提问。第一,巴中体现出一个“红”字。巴中曾是全国第二大苏区——川陕革命根据地的首府,是一块红色根据地。当年参加红军的巴中儿女有12万,牺牲了4万多人。第二,巴中体现出一个“绿”字。巴中的森林覆盖率达53%,有5个国家级森林公园,是一个绿色宝库。第三,巴中体现出一个“穷”字。巴中环境长期没有得到改善,没有高速路、没有铁路、没有机场,是贫困地区。第四,巴中体现出一个“变”字。党中央、国务院和省委、省政府对巴中非常关心,巴中正在发生着巨大变化。今年,巴中到广元的高速路、铁路将全线贯通,巴中到达州的铁路、巴中到南充的高速公路年内动工兴建。如果巴中到汉中的高速公路一通,巴中就是一个交通枢纽,巴中的明天会更好。
王瑛同志就是工作、生活在巴中这样一个老区、贫困地区的基层领导干部。2006年10月,县区党委、政府班子换届调整。当时,医生给我们讲,王瑛同志只有半年左右的生命了。组织上考虑到她的身体状况,准备把她调回市里任局长。我找她谈话时,我说,你回来吧,对身体治疗和康复有好处。她说,书记,我还是喜欢基层,我还是喜欢南江的老百姓,我还是喜欢在南江工作。后来,又考虑到她的身体状况,准备把她从南江县纪委调到县里一个相对轻松一些的岗位,提高待遇。但她说,书记,我知道我的时间不长了,我活一天算一天,还是在纪委工作吧,因为我对纪检工作方方面面的情况熟悉。如果让我重新去熟悉一项工作,我可能还没有熟悉就走了。当时我觉得很悲壮,我安慰她说,现在科学技术发展很快,说不定半年就能把癌症突破。她说,如果是那样,我会继续干,干得更好。不管怎样,我在一天,我就干好一天。
当时的对话让我深受感动,我在想,这正是我们当年的红军精神。每次开会见到她,我都会问她身体怎么样,要注意休息。我们大家都知道她的病情。但她总是说,没问题,还能干。这就是一个共产党员的信念。她从不向困难低头,不向病魔低头,跟病魔抗争了两年多。在川陕革命根据地保卫战的时候,当年红军战士们说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没问题”。两年多,她以坚定的信念,支撑着自己走到最后一刻。
中央电视台《新闻联播》节目记者施韶宇:刚才,李书记介绍巴中是一块红色热土,在巴中这块土地上,传承了一种什么样的精神?
李仲彬:我认为,不变的是我们的红军精神,即不怕死,不怕困难,敢于向困难挑战,正视困难、正视矛盾。当年,红军不怕苦、不怕死,排除万难,争取革命胜利。在今天的巴中人身上,体现为顽强拼搏、排除艰难困苦的革命乐观主义和大无畏精神。王瑛是我们巴中人的优秀代表,集中体现了红军精神和英雄主义精神。
四川省纪委常委苏梅:每一个人都要受到成长环境的影响,巴中作为革命根据地,具有不怕艰难的革命精神传统,这就是王瑛的成长环境。
人民日报记者李章军:在考虑给王瑛同志转换工作岗位的时候,是否征求过她的意见?
李仲彬:市委在制定县区换届方案的时候,有一个沟通过程,她提出想继续在南江工作,市委领导被她顽强执着的精神和行为所感动,在市委常委会上,大家一致同意尊重她的意见。
巴中市委副书记、市长蒲波:我对王瑛感触最深的一点,就是她知道自己生命不到半年的时候,能够顽强地工作。在生命的最后时间,用什么来延续生命,用什么来战胜病魔?有的人是躺在床上,而王瑛同志选择了忘我地工作,她把绝对短暂的生命赋予到相对长的奉献当中,她两年多来生命的意义和生命的贡献远远超过以前。我认为,王瑛精神有两个方面:第一是敢于吃苦、乐于奉献的精神,第二是敢于斗争的精神,另外她有女性柔情的一面,有一个深爱她的丈夫、懂事的儿子以及和谐的家庭,王瑛是一个优秀的基层纪委书记,也是一个成功的女性。
《中国作家》杂志郝敬堂:刚才李仲彬书记介绍巴中特点时说的四个字,我觉得总结得特别经典,也很精辟。请问巴中还有多少贫困人口?我们怎么改变这个“穷”字?
李仲彬:刚才,我说巴中的绿色资源很好,绿色植被生长茂盛,可以说是天然氧吧。巴中到汉中的高速公路通了以后,到西安只需3个小时;到南充高速公路通了,到成都只需3个半小时,到重庆只需3个小时,交通闭塞就解决了。我们要解决老百姓行路难、饮水难、上学难、看病难等民生问题,还要解决支撑经济发展的产业问题,我们将以王瑛同志的精神为动力,来推动经济社会发展,让老百姓的日子越过越好。
中央电视台《焦点访谈》记者李玉强:请问李书记,你认为王瑛同志身上哪些方面体现了新时期共产党员的品质?
李仲彬:我觉得,王瑛同志具有的坚定信念、乐于奉献、热爱生活、执着追求、顽强拼搏的优秀品质,是新时期共产党员应该具备的品质。
中国纪检监察报记者张欢:请问南江县纪检监察工作在全省、全市处于什么水平?
巴中市委常委、纪委书记李晓春:巴中市有四个县区,南江县纪检工作在巴中市是第一流的,在全省的县一级也是第一流的。王瑛创造的“三最佳”、“五个零”、“村级党风廉政建设督查员制度”等,在全省都是先进经验。特别是抗震救灾期间,南江县创立的村级党风廉政建设督查员制度,在全省全国都有一定影响。
李仲彬:我认为,最有说服力的是她在生前被中纪委、监察部、人事部评为“全国纪检监察系统先进工作者十佳标兵”。南江县纪检监察工作成绩在全省、全市都很突出,很多工作都富有创造性,很多工作都是从制度层面来解决党风廉政建设和拒腐防变的。
苏梅:我想补充一句,王瑛所抓的工作在全省县一级都是走在前面的,省纪委许多老干部对王瑛同志的工作都是赞不绝口。她的工作不断有新的经验,在不同的时期都有不同的制度。这些经验,首先是基于坚持原则,坚持为民服务。
人民网记者郑光魁:请问李书记,王瑛走了以后,如何确保南江对全国人民关心的灾后恢复重建资金物资监管?
李晓春:王瑛在南江县纪委创造的经验和做法,我们要继续推广,她所创造的村级党风廉政建设督查员制度,对于确保抗震救灾物资和资金落到实处,发挥了非常重要的作用,我们要在全市推广。巴中市对抗震救灾物资的监管,形成了18项制度。
中央人民广播电台记者杨钧天:我想问一下,王瑛同志生前所提出的村级党风廉政建设督查员制度,会不会在全市继续推行下去?
李仲彬:在巴中会继续推广下去的,同时还要进一步完善。
新华网记者刘军:我们了解到王瑛同志分管过工业和招商引资,有哪些突出成绩?交通状况改善了以后,巴中主要发展什么主导产业?
李仲彬:王瑛同志分管工业这块,南江工业发展在全市是第一位的,工业增加值是最大的。今后的巴中,包括南江,一定要保护生态,一定是以旅游为主。南江拥有独特的生态优势,有国家级森林公园和光雾山风景区,我们要发展以生态为主的旅游产业。南江与陕西接壤,从汉中到四川,一进南江就是原始森林,成为生态的分水岭。到了秋天,满山红叶一望无边,非常漂亮、非常壮观,南江发展旅游业有着明显的优势。前年,西安到汉中的高速公路开通之后,光雾山家家户户住的都是旅客,汉中的宾馆全部爆满。所以,南江发展旅游主导产业的方向已经显现。
光明日报记者李可:我注意到一楼大厅展板上有一幅图片是王瑛同志在井冈山学习时所照,当时她面带微笑,后面有块石头上刻着“读书石”三个字。同事们都说她非常热爱学习,请谈一谈她学习的情况。
李仲彬:在我与王瑛同志交流中,我发现她是善于思考问题的,善于学习的,博学多才,对文学和历史等方面都有研究。她非常热爱生活、热爱学习,这也是生活中的一部分。
文汇报记者江胜信:王瑛书记是从市里交流到南江来的干部,在这11年里,她是否提出过个人生活上的难处,巴中市委有没有考虑将她调回市里?
李仲彬:市委专门研究过,但她却说,我活不久了,我愿意留在南江,老百姓认识我,我比较熟悉南江,我在这儿工作心情很愉快。评上“全国纪检监察系统先进工作者十佳标兵”后,市委也考虑提拔她,但她总是风格很高。2008年9月,我们根据王瑛同志的实绩和精神,给她解决了正县级,破例给予了提拔。
李晓春:王瑛多次表示非常热爱纪检工作,中央、省、市纪委,市委和南江县委对她的工作给予了非常大的支持和肯定,对她的生活也非常关心。特别是她被评为全国先进标兵后,中纪委干部室受中纪委领导委托,省纪委干部室受省纪委委托,还有省纪委的领导,都去看过她,非常关心她。她有深深的纪检情结,希望在纪检岗位上继续干下去,奉献自己的余生。
四川日报记者李传君:请问你们在与王瑛同志接触的时候,有没有发现她比较柔弱的一面,尤其是在患病之后,让你们感动、流泪的一面。
李仲彬:有。我来到巴中5年了,与王瑛同志接触比较多。王瑛在家里,是妻子、是母亲、是一个普通女性,她也有情有爱。有一次,我和她开过一个玩笑,我问她是星期六还是星期天回去,回家做不做家务,会炒菜吗?她说,我回家后要做家务,但我在家的时间太少,家务也做得很少,回到家丈夫就很高兴了,我没有尽到一个妻子的责任,很对不起我的丈夫。王瑛回家时,还经常从南江买一些蔬菜带回去。王瑛非常和蔼,具有很强的亲和力。王瑛去世的那天,我哭了。和王瑛交往过的人、接触过的人,都觉得她是一个有情有义的人。
李晓春:王瑛工作特别有耐心、特别细心。她一方面敢于斗硬,坚持原则,严肃查处,不徇私情;另一方面,她又挽救帮助被查处的干部,耐心教育,细心观察。
中国妇女报记者乔虹:王瑛作为一位女性纪检干部,在处理问题上,有什么特点?
苏梅:女性在工作中,会付出很多,王瑛也是这样。女性在纪检岗位上,经常是很严肃的。但作为女性,许多女纪检干部仍然是好母亲、好妻子。我想,王瑛同志肯定对家里有深深的愧疚,但她也是一个好母亲,对孩子的教育从没放松过。她的儿子是非常争气的,读书成绩非常优异。我想,王瑛也可能是给她的孩子树了一个榜样,这种精神上的东西,不会是一时的,肯定是终生的陪伴。
新华社记者杨迪:我们了解到王瑛的丈夫也是一名党政干部,他们之间产生过矛盾吗?
李仲彬:王瑛和丈夫之间的关系非常好,工作上互相支持。在她重病期间,他的爱人给她的关爱更多。他单位的领导多给了她丈夫一些休假,组织上尽可能给予最大关心和关爱。
经济日报记者杨忠阳:在很多人的印象中,纪委书记是得罪人的差事,为什么王瑛同志能让被她查处的对象心存感激?
李仲彬:我认为是因为她出于一个“公”字,出于公心,体现公正。不管做什么事,只要出于公心、体现公正,哪怕有一些失误,大家都会拥护你。
李晓春:王瑛同志之所以能够赢得大家公认,主要是她出于公心,秉公执纪,只要群众满意、干部满意、大多数人满意,符合党的纪律,符合人民心愿,就能够得到人民拥护。
还有什么比这样的抉择更能表达一名党员干部对党的事业的态度?!
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这是王瑛的抉择。当癌细胞“步步紧逼”、肆虐地侵害着自己的身体时,她内心的信念却不曾动摇:“当一天纪委书记就必须尽一天责!”
誓言铿锵,掷地有声。这是对事业、对工作何等负责的态度!
生命不息,奋斗不止。这是为事业、为工作何等顽强的拼搏精神!
从王瑛生前的点点滴滴中,我们深深感受到了一名基层领导干部强烈的责任意识:视党和人民的事业高于一切,忠实履行职责,始终忘我工作,直至最后倒在抗震救灾的岗位上。从她生命之花最后的绚烂绽放中,我们领悟到了为党和人民事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崇高境界,读懂了“责任重于泰山”的深刻内涵。
强烈的责任意识是我们做好各项工作、克服各种困难、解决各种问题的精神基础。在王瑛身上,我们看到了强烈的责任意识所激发出来的拼搏、奉献精神与苦干、实干作风,不为阻力和压力所困,不为利益所惑,不为病魔所惧,始终脚踏实地、尽职尽责,为所钟情的事业和热爱的人民工作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现实中,我们也看到了少数领导干部对待事业和工作的另一种态度。他们作风漂浮,得过且过,敷衍了事,在其位不谋其政,碰到问题不解决,遇到矛盾绕着走,对职责范围内的事情该抓的不抓、该管的不管,导致在工作中出现这样那样的问题、发生这样那样的事故。这样一种态度,对我们的事业有百害而无一利,人民群众对此也是颇有意见。
领导就是责任,责任重于泰山。加强党性修养,增强责任意识,这是对领导干部的基本要求。从改革开放新的起点出发,开创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新局面,迫切需要广大党员领导干部像王瑛那样,牢记肩上的重任和使命,牢记党和人民的重托,强化责任意识,把思想统一到干事业上,把精力集中到做实事上,兢兢业业干工作,认认真真履职责,交出一份让党和人民满意的答卷。(史文杰 尹 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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